? 淩晨的時候，程珞被安晨的電話從夢中吵醒了，等她從根據著電話那頭的話趕到酒吧時，安晨早已經醉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連站著都成問題。

“哥，你怎麽喝成這樣？”將全身重量全壓在了程珞身上的安晨嘴裏還嚷著要繼續喝，一看就知道已經醉得非常厲害了，程珞心知現在說什麽他都聽不見了，也就幹脆不再多問什麽了。

冰涼的夜風吹在臉上讓程珞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壓在了她身上的安晨雖然很瘦，但對於程珞這麽個瘦弱的女生來說，還是相當吃力的。

深夜的臨淺十分的安靜，街上偶爾會有夜馳的出租車經過，暗淡的路燈的光將兩人的影子拖的長長的。

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珞就沒有力氣再走一步了，讓安晨靠著路邊的電線桿坐著，她掏出手機將通訊錄從頭到尾翻了個遍，卻怎麽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幫忙，正當她頭疼之時，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不遠處的街角響起。

“小珞，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回家？”幾米開外，拉著行李箱的牧澤十分驚訝地看著這邊，幾個月不見，他的變化並不是很大。

“牧澤……”程珞的聲音沙啞的可怕，她自己都有些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她下意識地伸手抓緊了她身邊的安晨的手臂，“你怎麽回來了？”這回的聲音正常多了。

“你能說話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牧澤疾步走向程珞，“你去做了手術嗎？什麽時候的事情？為什麽沒有告訴我？”一連串的問題讓程珞有些煩躁，她微微蹙起了眉，不著痕跡的拉開了她和牧澤的距離。

牧澤看著她，感覺有些受傷。

“我得送他回家了。”程珞緊緊抓住了安晨的手臂，拖著他一點點地站起身然後慢慢挪動著，牧澤就這麽看著她喘著粗氣背著安晨一點點用比烏龜還要慢上幾分的速度移動著。

夜風很涼，眼淚滑過臉頰之後被風吹過涼颼颼的，程珞一邊哭一邊走著，背上的安晨壓得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可是她不想停下來，雖然她的腳已經像灌滿了鉛一樣沈重，但她還是咬著牙挪動著，仿佛這樣持續的行走，可以讓她的眼淚少流一點、可以讓她的心稍微好受一點。

“小珞！”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牧澤抓住了她的手臂。

街角的燈將他們的身影拖得極長，就像兩條水草一樣。

“你幫我拉行李箱，我背他。”牧澤實在看不下去了，雖然他們已經分手了但那畢竟是他迫不得已才做出的決定，如果可以不顧一切，他是絕對不會提出和她分手的，“請不要拒絕我的幫助，小珞。”

牧澤的語氣帶著分哀求，程珞不忍心搖頭。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地走著，程珞沒有開口問他為什麽會突然回來，牧澤也沒有追問她為什麽會這麽晚了還和安晨在一起。

一路無語，快到程珞家的時候她執意要自己背安晨，牧澤見她那麽堅持，也就不再多說什麽，將身上的安晨安置到了她的背上，然後接過了自己的行李箱。

“小珞……”走了幾步，牧澤轉過身來，“我們，還能回到像過去那樣嗎？”

程珞怎麽會聽不出他話中的期待呢，可是她轉念一想，腦海裏同時浮現出了齊睿和蔣赟的臉，兩張臉上都掛著悲傷的笑容。

程珞咬緊下唇，向牧澤搖了搖頭。

切斷了的感情線，怎麽可能說連就能夠連接得上呢，就如同破碎了的玻璃，再怎麽費盡心思粘合，得到的成品始終會留下裂痕瑕疵。

“是嗎……”牧澤的聲音淡淡的，程珞聽不出其中的情緒，他低著頭，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什麽，程珞沒有聽清。

只有當晚的夜風聽到，他究竟說了些什麽，他說：“可是，我自始至終，喜歡的人，都只有你一個人啊……”

程珞不知道他的心思。

等程珞安置好了安晨再去洗了個澡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時，已經是接近黎明的兩點多了，身心俱疲的她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索牧澤究竟說了什麽話，她合上眼，黑暗同睡意便如潮水般湧了過來。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安晨吵醒的，喝多酒的副作用便是頭痛，早上睜開了眼睛頭痛欲裂的安晨□□著爬下了床，結果沒走幾步就摔倒在了地上，“咚”的一聲把就在隔壁房間睡覺的程珞給震醒了。

“哥你怎麽了？！”沒喝過酒的程珞自然不知道這宿醉有多難受，她還以為安晨是生病了，或者一個不小心摔跤了，“來來，先站起來再說！”

勾著安晨的手臂拖著他到了沙發上，好不容易讓他老實地躺在了沙發上，程珞剛想轉身給自己倒杯水，就看見了站在廚房門口的馮月梅正正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那樣子活像是吞了只蟑螂似的。

“你……”

“你……”

兩人異口同聲道，又同時停頓了下來。

最後還是安晨的□□打破了這尷尬的沈默，他嘰裏咕嚕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麽，半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誰知道他的手一個沒撐穩，整個人咕咚一聲從沙發上滾了下來，又是“咚”的一聲，徹底把程珞和馮月梅的註意力給吸引住了。

“哥，你小心點啊！”程珞吃力地扯著安晨的胳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重新拉到了沙發上，累的程珞直喘粗氣。

“他是怎麽一回事？”馮月梅跟著她坐到了沙發上，但因為安晨霸占了大半的位置，加上程珞又占據了最後一點兒的小角落，她就只能委屈一點坐在了沙發的扶手上。馮月梅自然不知道安晨和餘戀還有蟲子之間的愛恨糾纏，她只知道安晨是隨她丈夫的前妻的孩子，與程珞時親兄妹，談不上喜歡卻也算不上討厭，但見他這般難受，還是下意識地詢問了一句。

“失戀了。”程珞斟酌了一下，想出了一個比較合情合理的借口。

“哦哦。”平時一直沈迷於肥皂劇的馮月梅一聽到程珞的回答腦海裏頓時腦補出了許多情節，她用同情的目光來回掃視了安晨好幾遍，尤其是那空蕩蕩的袖管，更是激發出了她身為人母的那種本能，馮月梅“噌”的站起了身，“我去廚房給他弄點兒茶，解酒的。”

看著馮月梅的身形消失在了廚房裏，程珞順手拿過了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連連換了幾個臺都不合她的意，倒是倒在沙發裏的安晨被吵得有些不樂意了，他扭動著身子不滿地嘟囔著什麽，要不是程珞及時抓住了他的手臂，恐怕他又要經歷一次“摔跤”的感覺了。

餵了幾口苦茶之後安晨清醒了不少，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酒品並不是很好，在坐在沙發裏和程珞還有馮月梅一起看電視的時間裏，他的耳垂一直都是紅撲撲的，雖然面上的表情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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